白杉

    复健一章

    应该没几个人记得这篇文了吧（……）

    

    娱乐圈背景，破镜重圆双向暗恋，狗血与套路齐飞。

    09

    先后换过几个取景地，一转眼外景拍摄已经步入了尾声，剧组收拾行李搬入刚刚搭建好的摄影棚，进度飞快地走向杀青。

    黄少天在剧组的最后一个镜头是他所扮演的男二在客栈与其他人的互动。不是很难的戏，只是男二的面部表情实在丰富，五官无时不刻都要调动起来，拍到最后，脸部肌肉都在传递抗议的讯息，酸痛非常。

    表情失控又废了一条，或许是大屏幕出身的缘故，王杰希在细节上的要求十分苛刻。黄少天坐在取景的房间里喝了两口水，差点因为张不开嘴而呛到。因为带了妆又粘着发套，他也不敢使劲搓揉脸颊，只好摁住两边鬓角固定发套，龇牙咧嘴地活动脸部肌肉。

    与他对戏的苏沐橙干脆坐在了桌上：“过了这条你就杀青了吧？”

    黄少天点点头：“你们也快了吧？”

    “我和小周还得再过两天呐。”苏沐橙笑笑，“怎么？你这表情是舍不得走了？”

    黄少天的目光不由得向导演席的方向飘去。王杰希坐在监视屏后面，看不到脸，也不知道在和副导演琢磨什么，手不停地在比划。

    苏沐橙也看过去：“你最近和王导倒是好了。”

    “嗯。”黄少天含糊地应了，“挺好的。”

    “挺好就好。”苏沐橙对他眨眨眼，“到时候记得给糖啊。”

    黄少天失笑：“哪有这么快啊，说不定又不好了呢。”倒不是患得患失，只是经过一次分合，他也知道要照顾到王杰希的想法，话不敢说满。

    “呸呸。”苏沐橙道，“你可别乱说啊。”

    黄少天举手投降，就听王杰希在不远处举着扩音器喊：“休息好了？再来一次。”

    

    黄少天最后离开剧组时，对王杰希扬了扬手机，要他记得收工了看消息：“我给你留了东西，放在你床上了，你要记得看。别问我从哪里拿到的房卡。”

    

    王杰希晚上回到房间，就看见床上正中央用mp3压了一叠白纸。

    王杰希怀着疑惑拿起mp3，底下压着的纸也一并收了起来，拿起手机问黄少天：mp3你的？

    黄少天：是我的，里头的歌我专门留给你听的，听完记得写感受，纸也给你了

    黄少天：等杀青了我要检查的！

    王杰希便听他的话，插上耳机，黄少天都给他设置好了，mp3自动开始播歌。

    

    旋律淌进耳里，过往的记忆立刻就被唤醒了。

    那是蓝雨快要出道前，集体被送出国深造。中间接了公司一部电影主题曲的创作，出来的样品却不好，更糟糕的是，样品不知被谁发到了网上，买了水军，直接点名唱衰蓝雨。

    电影主题曲分给蓝雨也是为了给他们镀金，结果一首歌直接把蓝雨创作型团体的设定打了个稀巴烂。公司暴怒，外界评论立刻嘲讽起来，不停唱衰。

    黄少天作为主作曲，大部分的火力都朝他身上喷射。

    之前一起当过练习生，王杰希知道以黄少天的水平不可能是这样的作曲，立刻反应出是有人在针对黄少天，或者说蓝雨。

    隔着网络，说什么的都有，难听到让人怀疑自身教养。那个时候大家尚未炼出一颗钢铁心，还是一戳就能陷进去的软馅，稍一用力就能穿透。

    王杰希看到网络上一边倒向不利的言论，一刻也没有犹豫地给黄少天拨去了电话。

    雪中送炭最是难得，尽管王杰希只是做了他认为对的事情。

    

    整部剧快要杀青了，王杰希忙得焦头烂额，但是每每接到黄少天发来的消息或拨来的电话，都会放下手中的活儿。

    这似乎成了他唯一的乐趣，享受着这份难得。

    两人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候，只是又有一些略微的不同。

    谈谈日常，了解一下近来的生活。

    刚开始只是尬聊，黄少天说得事无巨细，王杰希仿佛就在他身边，看他每一天都做了什么事，自己只会连声应答。

    但渐渐地，王杰希也会和黄少天说一些剪片子时的想法，还有今天吃了什么买了什么之类的琐事。

    

    杀青宴在附近的餐馆里摆桌，棚子附近的店家对明星大多司空见惯，领人入座后不用再叫就送来了一箱酒水，凉菜几碟，随后才拿来了菜单。

    苏沐橙撑着脸看身边副导演和生活制片讨论菜单，高英杰和乔一帆在撬瓶盖的背景声中点好了菜，她随口问道：“黄少来吗？”

    “来的，他说快到了。”高英杰说道，“对了，我得给黄少发个定位。”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来迟了的人，该罚酒！”

    哪知王杰希忽然开口了：“不了吧。”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王杰希举杯敬了敬他们：“就一杯。”

    苏沐橙也举起杯子，言笑晏晏：“我听王导的，一杯！敬大家，都辛苦了。”

    周泽楷也一言不发地喝了一杯后放回大转盘上。

    其他人看主演都这么做了，也都不再说什么。

    等黄少天姗姗来迟时，见到的便是一桌人吃着菜，少有开口交谈，更没有热络气氛，整个包厢里弥漫着尴尬。

    黄少天不知怎么回事，贸然打破只会更加尴尬。他沉默地入座，一圈看下来，只有王杰希左边有一个空位。

    黄少天入座的脚步顿了顿，他狐疑地看了王杰希一眼。

    王杰希神色自然：“黄少来了啊。”

    “这怎么回事？”黄少天小声问王杰希，“怎么都没人说话？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尴尬？”

    王杰希不答，反问他：“饿不饿？”

    黄少天就夹了几筷子，边吃边和王杰希聊起来。他也不放过其他人，一桌子就这么热络起来。

    中途黄少天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坐下时，轻声在王杰希耳边说：“我知道了。”

    闻言，王杰希微微敛起神色，余光瞥过去，黄少天正笑意吟吟，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视线触及的瞬间，王杰希立刻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专心吃了起来。

    

    他们彼此都把对方放在心尖尖上，却放不下面子让对方知晓。

    黄少天对酒精不耐受，一碰酒精浑身发烫发红。过去黄少天若喝酒了，王杰希该照顾照顾，从不挡酒，也不阻止。一是不方便，二也不做到。

    如今做得到了，干脆明着把酒撤下了桌。

    

    杀青宴之后的第二天晚上，蓝雨队友纷纷发来贺电，最后这几名被派去拍戏的偶像们，约在了老地方，吃火锅。

    黄少天伸手正要拿罐装啤酒，却被卢瀚文挡了：“黄少，你可不能喝。”

    郑轩诧异：“小卢你知道了呀？”

    当初他们给卢瀚文开欢迎会，他们没拦着，黄少天可是喝了许多的。

    “王导说的。”

    王导可不就是王杰希吗？

    卢瀚文眨眨眼，终于按捺不住自己跃动不已的好奇心，凑上前去，问：“你们是……复合了吗？”

    复合？黄少天犹豫着摇摇头。

    卢瀚文有些泄气，不解道：“为什么啊？”

    “……没问啊……而且本来就没分吧……”黄少天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底是没底气。

    “没分吗？！”不止卢瀚文，除了喻文州外的其他队友也惊讶地张大了口。

    喻文州在一旁挟了菜，筷尖在碗边磕了一声脆响，问道：“这么犹豫不如开口问问？你问过王杰希怎么想的了吗？”

    “……”黄少天若有所思，“……再说吧。”他点了点头。

    喻文州看他想到了什么似的，就不多再说。两人伸筷，菜都少了大半，再看伸着筷子的郑轩，喻文州眯着眼，黄少天眼中透露谴责。

    郑轩抢在黄少天开口前道：“小卢慢点吃！”同时一筷子转向捅进卢瀚文碗中。

    喻文州问他：“接下来什么安排？”

    “补配音。”黄少天道，“要飞北京。”

    补配音是因为中途感冒，收音能明显听出鼻音，前两天黄少天接的通知，

    “噢噢——”卢瀚文立刻像是懂了什么似的发出怪叫，啪啪鼓掌道，“黄少你要抓住机会啊！”

    黄少天瞪他：“起什么哄啊！又不是我一个人玩去！”

    喻文州扫过去一眼，卢瀚文立刻消停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嘟囔：“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啊，那不是你最擅长的吗……”也不小声，包厢一桌子的人都听见了。

    黄少天臊得慌。他确实有这样的想法……

    

    通知黄少天来录音棚重新配音时，王杰希以为黄少天会很不高兴。

    没想到黄少天却问是不是能见到他。

    王杰希的回答是：“我也要听的。”

    “那你一直都在咯？”黄少天追问，得到了王杰希的肯定答案之后，欣喜的心情似乎都能通过信号传达过来。

    “那我能不能不住酒店？”

    “你还想住哪里？”

    黄少天一本正经：“我想和你住。”

    “……”王杰希说，“我也住酒店的。”

    “……你工作室和家不都在北京吗？而且配音棚就在你的工作室楼下……这么浪费的吗，王导？……算了，那我就和你住一家酒店，你住的酒店叫什么？”黄少天唔了一声，掏出手机，“要不住一间房？还能省钱呢。”

    “黄先生，别得寸进尺。”

    “人要节俭，节俭是我们中华民族自古以来的优良传统美德。”黄少天说，“王杰希，你不能因为富有了就不注意节俭，你知道吗？当你想这只是浪费掉一点小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些小钱也有巨大的用处。如果日积月累，小钱也会变成很大的开销。”

    王杰希反问他：“你还想日积月累？”

    “我觉得可以。”黄少天问，“王先生你觉得呢？”

    “……双人间。”王杰希做了退步。

    黄少天回答得相当爽快：“没问题。”

    今天是两张床，四舍五入明天就是一张床了！

    王杰希哪里想不到？

    等挂了电话，再细细回想一遍，才发觉他们已经不知不觉中变得那么亲密了。

    

    媒体见面会也安排在北京，配音的安排紧跟其后，这也是王杰希为什么放着就近的工作室不住，反而去订酒店的原因。

    剧组主创提前一天入住，开了个小会从头捋了一遍安排，包括媒体采访时可能问到的问题，高英杰专门打了一份资料发下去。好在大家都是老朋友，没有什么怨言，甚至在拍戏时就打趣说：“一切服从王导安排！”

    隔日媒体见面会上主创全员到场，身穿戏服亮了相，会场的布置更是精致，还原了剧中的几个布景，也和这次放出的预告片内容相呼应，快门声纷纷。

    

    预告播放结束，屏幕亮起时王杰希握着话筒走上台，身后跟着主创人员，后勤搬来椅子，一众人纷纷落座。

    王杰希回答完几个问题就交出了话筒。他偏头看向几个身位以外的黄少天。

    仔细想想，这还是他们第二次同时站上同一个舞台。

    以前关系好时也不常同框，那些照片从未发出去过，反倒是最尴尬时候接了同一档综艺。

    以后。

    会越来越好吧。

    他想。

    

    媒体见面会的成果实在不错，但未播先火只让人更加忙碌。

    黄少天根本就是被王杰希骗了！配音期间只过来露了两三次面，要不是计划通本人黄少天果决地退了房，拉着行李箱赖在王杰希工作室的懒人沙发上，一副也要把工作室当家的模样，他就不能住进王杰希家——

    的客房。

    

    但就算补完了配音，黄少天也没打算回广州，他现在的行程本就不多，干脆蜗居在王杰希的家里。

    两人都是年少出道，这么多年独自漂流惯了，在没有外卖的年岁里被生活磨练出了下厨的技能，称不得顶好也道不得差，家常菜该有的水准。还有就是地域特色了，王杰希渐渐习惯于饭桌上多出的一碗汤，黄少天也渐渐习惯了菜里多出的葱蒜。

    

    自从住进王杰希王导家，黄少天就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

    王杰希要不是干脆住在工作室不回来，就是直接熬到天快亮才睡，到了七八点又醒来工作。

    他好几次半夜醒来看见王杰希还在电脑前奋战。

    今天的王杰希也仿佛在电脑椅上生了根。

    黄少天站在王杰希身后看他剪片，手里嘎啦嘎啦地磨着咖啡。

    黄少天看得入神，不知不觉停了手。

    又过了许久，久到黄少天抱着研磨机的手臂开始发酸，他终于问出一直以来藏在心里的疑惑：“为什么这么赶？”

    王杰希停了手，转身看黄少天。

    并非不能说，王杰希歪头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对黄少天解释了起来。

    

    这件事说来并不复杂。

    韩文清和孙哲平主演的那部警匪电影也是制作结束便立刻送审，修改过审之后立刻排进院线。王杰希也打算这么做。

    起因是叶秋下半年有一笔生意需要大量的流动资金，炒房炒股，不如投资电影，于是叶秋找上叶修说要给他投资，送上门的钱当然得要，叶修一挥手收了，当即启动了曾经搁置的电影，恰巧王杰希想组建工作室，而肖时钦想带着工作室脱离公司出来单干，喻文州则是单纯想赚一笔资金将来筹划未来的发展，因此叶修王杰希肖时钦喻文州四人一拍即合，就有了如今的忙碌。

    不是什么太复杂的原因，仅仅各有所需的资本罢了。

    

    跟黄少天说完了原因，王杰希又转回去工作。

    黄少天又看了一会儿，觉得眼睛实在酸胀，可看王杰希皱着眉头的专注模样，他张了张嘴，喉头滚动着，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过了零点，书房的灯光通明，黄少天回到房间，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句注意身体怎么也说不出来，一直徘徊在嘴边，直到睡着。

    却在半夜惊醒，他推门看王杰希仍未睡，犹豫着还是拖沓着脚步过去，站在王杰希身后许久。 

    王杰希专心致志，压根没发现有人进来。

    黄少天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王杰希被忽然出声的黄少天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我现在应该是能管你了吧。”

    王杰希听懂他意思，只无声拒绝，一双眼睛与黄少天的对视着。

    黄少天看他眼中血丝，退让一步：“好吧……那你……早点休息。”他看了看时间，“再过一个小时，好吗？”